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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八章、夜探君山(1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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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更过半,二更不到,君山东北方正有五条人影,起落如飞,奔行而来。此时夜色已深,如果不去特别注意,极难发现。这五条人影快要奔近山麓之际,就疾如飞乌,连翩投入松林,五道人影,只是划空一闪而没。这五人正是华山商桐君、八卦封自清、六合徐子常、太极晏海平、剑门镇九宏。

他们投入松林之后,改由镇九宏领路,一路穿林而行,直扑前山。正行之间,走在最前面镇九宏忽然朝身后四人打了个手势,大家就迅快的以树身作掩护,隐住了身形。没过多久,只听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了过来,两个一身青布轻装的武士,手提扑刀,并肩走来。

只听一个说道:“今晚怎么突然风声又紧了起来?”

另一个道:“听说是五山派的祝山主傍晚就赶回来了,传达阮掌门人的意见,那五个逃出去的人,今晚很可能到青螺山庄来救人,要咱们多戒备。”

先前那人笑道:“咱们教主坐镇在这里,还怕逃出去的五个人?她老人家只要伸出一根指头,凌空一点,就有一团烈火,那么点上五点,就可把五个人活活烧死了。”

另一个人道:“何用教主亲自出乎,只要她老人家门下三位姑娘随便那一位出手,就可把来人生擒活捉,一个也别想漏网。”两人边走边说,声音不响,但也可以听得清楚。

现在商桐君,和徐子常都亲耳听到了,阮松溪果然敢和魔教沆瀣—气。只要听这两人口气,教主伸手一指,就有一团烈火,那不是魔教骗人的魔术还是什么?镇九宏回身道:“四位掌门人都听到了?”

商桐君愤然道:“真想不到阮松溪果然是个伪君子。”

封自清道:“他勾结魔教,危害武林,岂非是伪君子而已?”

徐子常叹息一声道:“他已是一派掌门,勾结魔教,又所为何来?自毁清誉,真是值不得。”

晏海平道:“这就是丧心病狂。”

商桐君道:“对方既已有备,四位道兄,咱们该不该再进呢?”

镇九宏道:“咱们既然来了,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?凭咱们五人,难道还怕了魔教教主不成?”

晏海平道:“对,咱们到了这里,已经有进无退,说不得只好硬闯了。”五人仍山镇九宏领先,穿林而行。

只听一个娇美的女子声音格的笑道:“晏掌门人说对了,昨晚给五位漏网,今晚五位可确是有进无退,有来无去了。”

话声从前面传来,镇九宏大喝一声:“什么人?”大步穿林而出。

商桐君等四人也紧跟定出,大家凝目看去,只见一条狭窄的山径上,并肩站着两个身穿黑色衣裙,长发披肩,面蒙黑纱的女子,出风飘来,散发着一阵非兰非麝的浓馥脂粉甜香。自称九华派的三个女子,身上不是也有一股沁人甜香?

镇九宏瞠目喝道:“你们俩个大概是魔教门下的妖女了,咱们正要找你们魔教教主,你们正好给咱们带路。”

右边一个冷声喝道:“镇九宏这里可不是剑门山,由你呼来叱去……”

左边一个朝她一摆手,制住她说下去,一面说道:“愚姐妹奉教主令谕,在这里等候五位,已有多时,自然会带你们又晋见教主,只是并非这样说走就走。”

镇九宏道:“那要如何?”

右边一个格的一声娇笑,说道:“五位要见教主,那就是敝教的来宾了,来宾岂可身带凶器?所以第一件事,五位必须先放下身上兵器。”放下兵器,岂不是等于投降?

镇九宏还没开口,晏海平沉声道:“姑娘说的第一件事,是要咱们放上兵器,可有第二什事吗?”

“自然有了。”左首女子依然娇声道:“五位夤夜而来,不走前山,不经通报,愚姐妹只是教主门下,职位不高,不知五位来意如何?冒然领着五位前去,万一教主责备下来,愚姐妹可担待不起,所以第二件事,只好委屈五位,先由愚姐妹点了你们身上三处穴道,才能领五位上去。”这话本是有悖常情,但从她口中说来,好象是很正常的手续。

晏海平怪笑一声问道:“姑娘还有第三件事情?”

左首女子娇声道:“没有了,五位只要能做到这两点,愚姐妹就可领你们去晋见教主了。”

晏海平大笑道:“老夫只要把你们拿下了,这两件事大概就可以免了吧?”话声出口,人已快若闪电,从镇九宏身边闪出,挥手一掌,朝左首女子迎面拍了过去。

他是武当派太极门的掌门人,一生精研“太极掌”,这一掌出手,并没有强烈掌风,但一道柔和内劲,随掌而生,直逼过去,却使人立有窒息之感。左首女子口中轻咦一声道:“瞧你一大把年纪,火气倒是不小,说得好好的,怎么突然动起手来?”

她口中说得娇婉,人可丝毫不慢,娇躯倏地一个轻旋,就已转到晏海平右首,避开掌风,右手舒展,似拂似拍,朝晏海平肩头拍到,手势妙曼,看去不徐不疾,实则出手何殊掣电。

晏海平不觉一怔,暗道:“此女身法奇特,自己倒是轻估了她。”心念一动之间,右手疾圈,身形随着右转,左手又是一掌直劈而出。左首女子拍出的右手忽然向外扬起,宽大罗袖朝晏海平拍去的左腕卷来。她这一起“流云飞袖”使得恰到好处,双手一来一往,本来使得极快,一下就搭在晏海平的手腕之上。

晏海平但觉鼻中闻到一股浓馥的花香,同时也感觉对方衣袖含蕴着一股阴柔劲力,但自恃修为功深,任由对方衣袖搭上手腕,自己只要翻腕抓住对方衣袖,就可把她拉过来了。那知手腕还未翻起,从对方衣袖中突然传来一缕极阴极寒之气,由腕而肘,迅疾缘臂而上,直渗过来,一条左腕刹那之间再也使不出力道,心头猛吃一惊,右手直竖,迅即朝前推出。

左首女子罗袖搭在晏海平小臂不动,左手食、中二指一骈,迎着他右掌点出,口中娇笑道:“晏掌门人,奴家领教了。”晏海平口小闷哼一声,脚下踉跄连退了四五步,砰然跌坐下去。

封自清急忙问道:“晏道兄怎么了?”晏海平紧闭着嘴唇,一声不作,在地上盘膝坐好,闭目垂帘,运起功来,看来他伤得似乎不轻。

镇九宏看得大怒,口中大喝一声:“好个妖女,胆敢出手伤人。”手中长剑一振,朝左首女子直欺过去,剑尖一指,正待发剑。

右首女子冷哼道:“镇九宏,来,你要动手,姑娘就接你几招。”话声中,身形一闪,就拦到镇九宏的前而,右腕一抬,锵的一声,抽出长剑,横剑当胸,静候镇九宏发剑,

镇九宏长剑一振,漉出一片剑光,像流水行云,直射过去。右首女子冷哼一声,剑使“天女散花”,把镇九宏攻去的一片剑光接住。镇九宏大喝一声,剑势连绵出手,一口气攻出了九剑。右首女子挥动手中长剑,响起一阵锵锵剑呜,寸步未退,就把镇九宏攻去的九剑,尽数封架开去。

镇九宏不待对方还攻,剑势开阖,又迅快的抢先机,左挥右舞,连续攻山了五剑。这五剑迅快辛辣,有如长江大河,势道凌厉已极,但右首女子却不慌不忙,挥动长剑,封架开去。镇九宏不让对方有还手机会,剑势绵绵,一路快攻下去。

右首女子似是丝毫未把镇九宏的攻势放在眼里,长剑随手挥动,剑上好像含蕴了极强的隐柔之力,镇九宏每次和她剑刃接触,长剑必被震弹开去。这一情形除了镇九宏本人,外人自然无法看得出来,只见双方剑光交织,有如电掣轮转,光看声势,镇九宏似乎抢尽了先机,已把右首女子卷入在一片剑光之中。

这时那左首女子忽然悄生生越过两人,长剑凌空一指三人,娇声喝道:“你们还有谁要动手的?”她这声娇喝,虽是挑战,但声音娇美,宛如出谷之鸟,听来十分悦耳,可惜商桐君,封自清、徐子常这三位掌门人,都是道学之士,不解风情,听她娇声娇气的说话,更把她视同妖女。

八卦掌门人封自清沉喝道:“老夫来领教你的剑法。”

左首女子斜睨了他一眼,说道:“你是封掌门人。”

但封自清锵的一声抽出长剑,喝道:“姑娘可以发招了。”

左首女子格的娇笑一声道:“我看还是封掌门人先出手的好,不然,落败了岂不遗憾终生?”

封自清喝道:“老夫不喜说笑,接招。”随手挥出—剑,幻起一片光幕直罩过去。

左首女子长剑向上一举,“叮”的一声,正好点在封自清的剑上。封自清一剑甫出,骤觉从剑上传来一股隐柔暗劲,奋起全力劈出一剑,硬把袭来的暗劲逼迫。他这一剑正是“八卦剑法”中一招“乾三连”,一剑之中,接连三振,漾起三道剑光,攻了过去。

左首女子身形一侧,避开正面剑势,抬腕发剑,从左侧攻来。封自清练剑数十年,八卦剑法,剑走八门,最擅长的就是守中有攻,一般人只把左右前后分作四方,八卦门却把左右前后分作了八方,不论敌人攻向任何一方,都能迅速发剑,身随剑走,守护谨严。

这时左首女子才一闪身,他右脚疾退一步,身还未转,长剑疾划,一道剑光已经随着左首女子向左划到,人也同时转了过来。“当”,双剑交击,封自清又感到一股隐柔暗劲从剑上传了过来。

就在镇九宏、封自清和两个黑衣女子拼搏得最激烈的时候,商桐君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极轻微的异声,心头猛然一动,一手急按剑柄,朝徐子常低声道:“咱们身后似有敌人掩近,徐道兄照顾晏道兄,来人自有兄弟应付。”徐子常听得微微颔首,立即跨上一步,站到正在调息的晏海平身边。

商桐君霍地回过身去,大声喝道:“什么人鬼鬼祟祟的?”他喝声方出,瞥见两条人影已从树林阴影中窜了出来。这两人身手矫捷,一下欺近过来,一言不发,举剑就刺。

商桐君一代掌门,目光何等敏锐,对方堪堪欺近,他右腕抬处,呛然龙吟,太白剑出匣,刷的一剑,由左而右,当当两卢,一招就封开了两人攻来的剑势,但觉右腕被震得隐隐发麻,心头不由暗暗惊凛,这两人剑上功力,竟然不在自己之下,这会是什么人?

急忙举目看去,两人脸上都蒙着黑布,只留下两个眼孔,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,直向自己投来。那两人被商桐君一剑封出,一退即上,双剑并举,又扑攻过来。商桐君朗笑一声,这回不再和他们客气,右手长剑挥处,连续举出四剑,一剑比一剑强猛,他身为华山派掌门人,此刻蓄势出手,威势自非凡响。

那两个蒙面人剑术造诣也不是弱手,一左一右扑攻而上,剑上内功,强劲无比,各自接下商桐君两剑,也还攻了两招。这条山径并不宽敞,三人鼎足而立,谁也不肯退让,随手挥剑,或封或攻,各以上乘剑术相搏,脚下却寸步不移。转瞬之间,已经攻拒了七八招之多。

商桐君脸色凝重,凛然说道:“二位虽然蒙面而来,但九宫剑法使得如此精纯,莫非是铁拂道兄、向宫老哥吗?真是二位的话,快请住手。”他已从两人剑法和内力上,猜出是九宫双剑铁拂道人和南宫寿了。

两个蒙面人对他说的话,恍若不闻,依然一言不发,双剑齐举,绵绵攻来。商桐君看他们毫不理睬,只顾抢攻,心中暗自忖道:看来他们已被魔教迷失了神志,这倒真是辣手得很,自己和他们原是素识,他们被迷失神志,只知攻故,毫无顾虑,自己稍一不慎,就会伤在他们剑下,何况此地离贼巢极近,时间拖长,对方后援赶来,自己这边,一共只有五个人,晏海平又负了伤,情势愈来愈是不利,除了速战速决,已别无选择。

心里这一转,立即全力运剑,华山“太白剑法”源源出手,把数十年精修内力,贯注在剑身之上发出,每一招每一剑都含蕴了强劲绝伦的内力,霎那间,果然剑势大盛,太白剑剑光如练,纵横交织,剑气胜霄。这两个蒙面人正是九宫双剑铁拂道人和南宫寿。

铁拂道人虽然没有使用铁拂,但他当年和南宫寿以“九宫双剑”出名,剑上造诣并不在铁拂之下。两人如果单打独斗,自然要比商桐君逊上一筹,但两人这一联手,情形自是不同,何况商桐君明知他们是九宫双剑,除了想制住他们,自然不好骤下杀手,九宫双剑可不同,他们神志被迷,毫无顾虑可言,放手抢攻,竭尽所能。

这一来,商桐君纵然提聚全力挥动长剑,依然只能和两人保持匀势,不但丝毫占不到上风,有时还迭遇险招,没被两人逼落下风,已是叨天之幸,这时跌坐运功的晏海平缓缓睁开眼来。

徐子常忙问道:“晏道兄伤势如何了?”

晏海平站起身,轻轻叹息一声道:“兄弟差点被那妖女玄阴指破去功火,废了一条右臂,以兄弟看来,这两个妖女,并非魔教门下,而是玄阴教的人……”话声未落,瞥见封自清和左首女子激战之中,一条人影忽然向后跃开。

那后退的正是左首那个黑衣女子,她后退了两步,就俏生生静立不动。封自清却站在原地,动也没动。徐子常看出情形不对,急忙掠出,落到封自清身边,低声问道:“封掌门人没事吧?”封自清突然张嘴喷出一口鲜血,一个人摇摇欲倒。

徐子常急忙伸手把他扶住,往后退下。右首女子冷冷的道:“放心,他死不了的,不过在百日之内,不能动武罢了。”

在她说话之时,只听和镇九宏动手的右首女子娇声道:“镇九宏,够了,你已经陪姑娘喂了八十九招,咱们不用再打啦。”

镇九宏大笑道:“好个妖女,看你还能接我几招。”

右首女子娇哼道:“姑娘若要取你性命,只怕你一招也接不下来。”“当”,一声响亮的金铁交击之声,随着两人话声响起,两支长剑一横一直交叉推出,各不相让。右首女子一声冷笑,左手突出,朝镇九宏右肩闪电点出。

镇九宏骤不及防,右肩一麻,一条右臂软软的垂了下去,手中长剑当的一声落到地上。右首女子一声得手,长剑一送,正待朝他心窝刺去。左首女子忽然喝道:“三妹住手,让他们去吧。”

右首女子愕然道:“大姐……”

左首女子微哂道:“他们走不出君山的,咱们走吧。”活声一落,两人翩然转身朝山径上行去。镇九宏右臂下垂若废,左手从地下拾起长剑,望着两女身影,目眦欲裂。

晏海安平忙道:“镇老哥快运功试试,妖女使的极似玄隐指,必须把隐柔之气逼出体外,方可无事。”镇九宏没有说话,依言静立不动,默默运功。

徐子常也扶着封自清退下,让他在地上盘膝坐好。由徐子常和晏海平站立左右替他们护法。商桐君力战九宫双剑,此时已超过百招,三支长剑所划起的剑光,笼照方圆一丈之内,附近的树林枝叶,纷纷被剑气摧毁,声势极为惊人,但双方依然秋色平分,难分胜负。

商桐君不禁渐感不耐,口中大喝一声,使出华山派剑术中最精最险的一套剑法“太白十八剑”来。这“太白十八剑”是摹仿华山最惊险的一段山势十八般而来,每一招都是旋身发剑,变化精奇,施展开来,敌人几乎连你身形都还没看清,已经中剑倒地,是专门用来对付强敌的绝学,列为华山派镇山剑法,每代只传两人,除了掌门人之外,只有掌门人的妻子才能练习。

据说这十八招剑法,从没有全使出来过,因为剑招太精妙了,从使遇上强敌,使到一半,敌人已经落败,不用再继续使下去了。商桐君所以迟迟没有施展的原因,就因九宫双剑原是八大门派中人,此刻又被迷失神志,自然不肯使出杀手来了。

但此刻自己五人之中,已有三个负了伤,再不把九宫双剑击倒,等到对方大批援手赶到,只怕就难以脱身了。一念及此,就再也顾不得了,随着一声大喝,剑法陡然一变,身形连续飞旋,剑势如惊霆疾雷一般,连绵攻出。

他这一施展出“太白十八剑”,不过三个照面,就把九宫双剑逼得连连闪避,手忙脚乱,任他们双剑联手,以守代攻,还是被迫得节节后退。商桐君一击得手,精神登时大振,剑尖连闪,飞旋刺出。就在此时,突听远处响起一声竹哨,隐隐传来。

正在被迫后退的九宫双剑,如响斯应,立时舍了商桐君,双足一顿,两道人影纵身掠起,迅若飞鸟,朝阴暗的树林中投去。商桐君眼看两人忽然退去,心头上不住暗暗怀疑:“莫非魔教又有什么诡计不成?”一面举步朝徐子常、晏海平,镇九宏三人走去,问道:“封掌门人和镇二兄的伤势如何?”

晏海平愤然道:“封道兄正在运动调息,情况不明,好像伤得不轻,镇二兄弟情况相同,似是伤在妖女玄阴指下的。”

商桐君奇道:“玄阴指乃是玄教两种出名阴毒的功夫之一,莫非她们并非魔教门下?”

晏海平道:“魔教不擅玄阴指功,看来她们不像是魔教的人。”

商桐君微作沉吟,攒眉道:“那么阮掌门人说的不假了?”

晏海平道:“目前情形,谲诡多变,一时之间,当真令人伪难辨。”

镇九宏经过一阵调息之后,已把阴气从手掌逼出,接口道:“魔教的天魔指,也是旁门阴功,兄弟中指之后,阴寒之气迅速渗透体内,八成是魔教的天魔指无疑。”

晏海平微笑道:“魔教功夫,都以魔火神功为基础,天魔指,是把魔火神功练成一缕指风,击中人身之后,全身也会有发冷的感觉,那是已被魔火侵袭之象,它本身并非阴寒之气,和玄阴指截然不同。”镇九宏被他说得脸上一红,还待再说。

封自清已经长长吁了一口气,睁开眼来。商桐君急忙问道:“封道兄如何了?”

封自清缓缓站起,有气无力的道:“那妖女好厉害的一记九转掌,兄弟一身真气,差点被他震散,如今虽已无事,但百日之内,只怕无法和人动手了。”“玄阴九转掌”,号称天下无人能够躲闪,无掌可以抗衡。

商桐君追问道:“封道兄可以确定她使的是九转掌吗?”

封自清惨笑道:“如果是旁的掌法,双方在拼搏之中,兄弟岂会被她乘虚而入,击中右胸?”

要知封自清精擅八卦剑掌,是天下掌法中守势最谨严的,依然被对方一掌拍中右胸,那自然只有九转掌可以辨到,一般掌法,早就被他摒诸门外了,现在已有两个人证实对方使的是玄阴教的手法了。镇九宏因两人异口同声的说一个中了玄阴指,一个中的是九转掌,一时间不好多说。

徐子常道:“和商掌门人动手的两人,真是九宫双剑吗?”

商桐君道:“不会错,他们纵然黑布蒙面,但以他两人的修为,和精纯的九宫剑法,除了铁拂道兄和南宫老哥,那里还找得出第三个人来?”

徐子常矍然道:“九宫双剑,就是昨晚被迷的人,已经受到他们控制,这是一件十分可怕之事,哦,他们如果神志受迷,纵然败在商掌门人手下,也不会突然退出的了。”他因和三人交手之处,距离较远,黑夜间,自然没有看得清楚。

商桐君道:“徐道兄说得极是,他们当时并未落败,好像是听到一缕竹哨之音,突然退走的。”

徐子常沉吟道:“两个黑衣女子也是无故退去的,这中间莫非又是她们在故弄什么玄虚不成?”

商桐君点头道:“兄弟也是这么想,因此觉得咱们不如先退出去,再作计较。”

封自清道:“不错,兄弟一时已经无法动手,遇上敌人,是个累赘,还是先行退出,以后再作良谋的好。”

镇九宏道:“那也只好如此,还是兄弟开路。”当先走在前面。

商桐君忙道:“镇二兄右臂是否完全好了?”

镇九宏大笑道:“区区天魔指,还奈何不了兄弟。”他认定那两个黑衣女子是魔教门下,一时岂肯输口。

一行五人当下仍由镇九宏走在最前面,其次是六合掌门徐子常,中间是无法再和人动手的八卦掌门封自清,然后是太极门晏海平,由华山掌门商桐君断后,依然一路穿林而行。经过这一番折腾,现在已是二更多了,山林间一片漆黑,几乎对面不见人影。

突听有人大喝一声;“什么人?”那声大喝甫落,就砰然一声,双方好象对上了掌。

紧接着只听另一个人洪声喝道:“你敢出手偷袭,还往那里走?”呼的一声,一道人影凌空飞扑而起。

镇九宏走在最前面,瞥见一条人影疾快无伦从左侧闪过,那凌空扑来的人影,敢情把镇九宏当作偷袭他的人,洪喝一声:“你也接老子一招。”一道劲急风声压顶而下,势道之猛,令人息为之窒。

镇九宏怒声道:“不睁眼的东西。”右手抬处,长剑疾圈,划起斗大一圈银光,往上迎击而出。

“当。”离他头上三尺,响起一声金铁狂鸣,也飞闪起一串火花,镇九宏以地对气,竟然被震得站椿不住,上身摇晃,后退了一步,心中也暗暗震惊:“此人空中发招,还有如此沉猛的劲力,倒是不可轻敌。”

那人凌空扑来,也被镇九宏震得在空中倒翻了两个筋斗,才落到地上,哄笑一声道:“好哇,你再接老子一招。”这人身形高大,如同铁塔一般,喝声出口,人巳疾冲过来,右手高举,一面精钢太极牌呼的一声,迎面劈到。

镇九宏岂肯认输,口中喝道:“来得好。”长剑一记“直破天门”,笔直劈出,两人之间又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金铁狂鸣。两次硬拼,两人又各自被震后退,镇九宏使的长剑究是轻兵刃,不如对方铁牌势道沉重,身不由己后退了两步。

只听另一个清朗的声音大笑道:“哈哈,原来他是剑门山的镇九宏,果然和玄阴教沆瀣一气,伏老二,对付这种附贼贼之徒,不用和他客气。”话声未已,嗤的一声,一支暗器大斜刺里直奔咽喉。

那人又是一声朗笑道:“你家祝大爷是暗器的老祖宗,你你们不嫌班门弄斧,只管使出来。”手中摺扇一拨,双足一点,人如离弦之箭,朝那暗器来处处激射过去。

他堪堪扑到,突觉金刃劈风,两柄雪亮的长剑,交叉攻来来,出手辛辣,使你无回旋之地可以封架。原来刚才那支暗器,乃是诱敌之计,有意把他引来的。那人轻哼一声,手上铁骨摺扇豁的一声打开,一记“左右逢源”,当当两声,架开对方两支长剑,立还颜色,扇影如如轮,反击过去,口中大笑道:“原来是两个见不得人的东西西。”

原来那使铁牌的是诸广山主伏三泰,他正和镇九宏动上了手。使铁骨摺扇的是九连山主祝神机,正在和两个蒙面人窍手。另外最先发现敌踪的是五岭山主应天生,也正在和一个蒙面人动手,两人虽是徒手相搏,却打得掌风如涛,声势极为凌厉。

原来阮松溪一行,决定夜袭青螺山庄救人,羊乐公向阮掌门人讨令,由五山派充任先锋,一路扫荡贼人眼线,到得这里,发现敌踪,双方就打了起来。

徐子常跟在镇九宏的身后而行,两人差不多保持了八九尺光景,此时忽然听到镇九宏已经和敌人动上了手,也就愤然拨剑,回身说道:“晏道兄、商道兄注意,前面贼党已经发动埋伏,咱们只有冲杀上去,和贼人一搏了。”

说话之时,突然疾风一飒,面前多了一个长髯过腹的矮小老头,发出一声嘹亮的大笑道:“咱们会在这里遇上六合门的徐掌门人,当真难得的很,现在大概你们不会再指责咱们和魔教勾结,和九大门派为敌了。哈哈,明明是你们和玄阴教沆瀣一气,却硬把黑锅推到咱们头上,你们这些平时自称名门正派的掌门人呀,一旦遇上性命交关,就卑躬屈膝的向玄阴教投降,还要诬蔑阮掌门人,当真可怜又复可嗤,呸,什么掌门人?玄阴教的走狗爪牙而已。”

徐子常怒笑道:“羊乐公,难道你们不是和玄阴教一鼻孔出气,在这里埋伏,拦截咱们的吗?”

羊乐公大喝道:“放你娘的狗臭屁,羊爷爷会和玄阴教一鼻孔出气,你姓徐的才是玄阴教的爪牙,小子,咱们多言无益,接掌。”呼的一掌拍了过来。

徐子常听他左一声掌门人,右一声走狗爪牙,又是什么小子,羊爷爷的乱嚷,一时被激怒得满脸通红,那里还理会他话中之意?右手迅即还剑入鞘,左手疾劈一掌,右手随着劈击而出。两人这一动手。一这精擅“北溟玄功”,掌掌如同开山大斧,劲气呼哺,一道接一道的掌风,发如狂涛,声势惊人。一个使展六合掌,步步为营,记记实中有虚,虽然不如对方刚猛,但有守有攻,攻守兼顾,极为稳健。

晏海平听到前面的徐子常已经和人动上了手,急忙仗剑赶来,他堪堪掠到,正待出声,突见一道人影疾冲过来,大声喝道:“你们这些杀不尽的贼党,居然敢在半山腰阻拦去路,看剑。”一道剑光直奔面门。

晏海平听到大怒,喝道:“是你们在半山腰拦袭咱们去路。”话声出口,长剑已经疾划出去。

这和晏海平动手的乃是九岭山主冉逢春,长剑展开,立时有九道剑光参差漾起。晏海平眼看对方剑势凌厉,也立即展开太极剑法,以攻还攻。祝神机展开扇招,力敌两个蒙面汉子,正在攻拒之间,那两个蒙面人忽然跃开,一左一右朝后退去。

祝神机大笑道:“你们还往那里走?”纵身飞扑过去。两个蒙面人看他追来,身形突然加快,一左一右朝林中闪入,等祝神机追到,两人已经走得不知去向。

就在此时,瞥见一条人影迎面掠来,口中喝道:“什么人敢拦商某的路?”

祝神机目光一注,嘲笑道:“原来是华山派商掌门人,哈哈,原来是你们甘心附贼,早已和玄阴教有了勾结,现在不用再诬蔑咱们勾结魔教了吧?”

商桐君目光如电,直注祝神机,喝道:“阁下是五山派的祝山主?”

祝神机道:“不错,正是祝某。”

商桐君道:“祝山主刚才说什么商某勾结玄阴教?”

祝神机大笑道:“事实俱在,商掌门人还不承认吗?”

商桐君沉声道:“什么事实,祝山主说得清楚一些。”

祝神机道:“咱们在这里遇上,还不是事实吗?”

商桐君怒声道:“商某认为是你们勾结了玄阴教。”

祝神机冷峻一笑道:“这就是你们自以为是名门正派的人,口中说的话,平日道貌严然,一旦露出狐狸尾巴来了,不惜颠倒黑白,捏造是非,当真是无耻之徒。”

商桐君听得勃然大怒。嗔目喝道:“你说什么?”

祝神机道:“祝某说你是无耻之徒。”

商桐君气得脸色铁青,喝道:“很好,你发招。”

祝神机道:“祝某正想领教。”摺扇豁的一声打了开来,随手一挥,划起半轮扇形,朝前推去。

商桐君手中长剑一摆,也立即还招,一扇一剑,刹那之间,展开一场激战。五山山主虽然打了头阵,但阮松溪、桑鸠婆等人也很快随后赶来。前面的五山山主已经和敌人动上了手,后面的人自然已经得到消息。阮天华一马当先,堪堪奔进,就遇上五山派总管苟不弃,急忙问道:“苟总管,前面拦路的是些什么人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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